探寻新时代现实主义电影创作之路

提要：2018年，国产电影票房再刷历史纪录，口碑对票房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市场回归理性初显，现实题材电影市场表现强劲，现实主义美学热议纷呈。此次调研聚焦优秀现实题材创作问题，围绕电影编剧的创作态度、创作准备、创作看法及创作现状等展开调研，以期为探寻新时代现实题材电影高质量发展之路提供思考与建议。

关键词：现实题材 现实主义电影 电影编剧 电影改编

引言

2018年，国产电影票房再创历史新高，现实题材电影市场表现尤为强劲，出现了《红海行动》《我不是药神》等头部效应明显的优秀之作，口碑引领市场回归理性成效初显。但从优秀之作的数量占比市场体量来看，电影创作质量整体上仍未能满足观众日益多元的审美需求。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提出，“把提高质量作为文艺作品的生命线”，成为新时代电影创作的指导思想。只有高质量的优秀作品成为市场主流时，才能实现电影强国之梦。作为大众文化媒介、人民群众精神文化的主食，电影在发挥艺术功能的同时，更承担着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描绘时代精神图谱，谱写中华民族新史诗，培根铸魂的文化使命。作为一剧之本的剧本，其质量决定着电影的精神高度、文化内涵与艺术价值，而编剧则是剧本质量的根本保证。

此次电影编剧与电影创作调研，在继续聚焦下生活采风、培训等问题的同时，亦延续历年调研对编剧的创作态度、创作现状、创作看法的关注，更持续深入地对现实题材、现实主义电影及文学作品电影改编等创作问题展开调研，以期为优秀现实题材选题的规划策划、现实主义电影剧本创作、编剧人才培养等工作的突破创新与改进完善提出思考与建议。

一、调研概况

此次调研采取了座谈与填写问卷相结合的方式，坚持问题导向、破题指向，推动优秀现实题材创作，为编剧提供切实有效的服务。调查问卷采用在线填写提交的方式，样本来自全国各地，涵盖老中青编剧。

调研样本数达到预期，168个样本的有效问卷回收率为100%。其中，中青年编剧占到近九成（图1），年龄结构合理；本科以上学历占到八成（图2），整体学历较高；从事与电影相关工作年限5年以上的编剧占到八成（图3），职业度趋成熟；从事剧本创作年限5年以上的编剧超过八成（图4），成熟编剧是此次调研对象的构成主体。

图1：调研对象年龄分布情况                        图 2：调研对象学历分布情况

图3：调研对象从事与电影相关工作年限情况           图4：调研对象从事剧本创作年限情况

二、现象问题

1．现实题材提升明显，现实生活成为热点，科幻类型最具突破潜能,英模与儿童题材仍是突出短板

从选择观看2018年国产电影的情况看，不同从业年限的编剧在观影数量与观影意愿上存在差异，媒体观影推介影响力不明显。从业年限较长的编剧观看国产片数量较多，观影意愿也更趋向于自己的喜好；中短年限的编剧观影数则较少，观影意愿更偏向于口碑。可以看出，较之中短年限的编剧，从业较长的编剧对国产电影的关注度略高，观影驱动也表现出一定的稳定性（表1）。同时，从近三年的调研数据来看，媒体观影评介的专业度与公信度亟待提升。

表1： 2018年您的观影意愿主要来自

就创作质量而言，编剧认为2018年电影创作质量整体趋稳有升（表2）。其中，现实题材提升明显成为共识（表3），切中社会热点痛点与叙事类型化，成为这类题材的创作亮点（表4），而英模与儿童题材仍是亟待突破的领域（表5）；现实主义电影亮点纷呈（表6），《我不是药神》被认为最具现实主义品格；新主流电影创新动力足、商业类型电影稳中有升成为突出特点（表7）。

表2：您认为2018年国产电影整体创作质量是否有所提升

表3： 您认为2018年创作质量提升明显的题材类型是

表4： 您认为2018年现实题材电影创作呈现的亮点是

表5： 您认为现实题材创作亟待突破的题材类型是

表6： 您认为2018年国产电影创作呈现亮点的电影类型是

表7：您认为2018年国产电影创作的突出特点是

从2019年创作预判来看，科幻片、新主流大片及现实主义电影成为具有突破可能的类型（表8），而现实生活与革命历史将成为题材热点（表9），现实主义电影显现产生国际影响力的潜能（表10）。

表8：您认为2019年最有突破可能的电影类型是

表9： 您认为2019年的创作题材热点是

表10： 您认为2019年最有可能产生国际影响力的电影类型是

经过两年的创作努力，2016年调研数据显示的现实题材“伪现实”故事较多的现象基本得到遏制，2018年成为现实题材电影的亮眼之年，亦是中国电影从高原迈向高峰的重要年份，但优秀之作数量不足，题材结构平衡度差等问题仍然存在。在新时代，怎样创新性继承发扬中国电影的现实主义传统，是国产电影走向高质量精品发展之路所要回答的重要课题之一。

2.创作活跃，但电影转化空间小，作品播映出口窄，提升竞争力是关键

就创作现状而言，近八成编剧有电影（含网络电影）创作项目，但超过六成编剧没有院线作品上映，超过八成编剧没有网络电影上线，另外，超过五成编剧没有与重大时间节点相关的电影创作项目。可以看出，编剧在2019年的创作活跃度较高，但播映作品较少。  

就电影转化而言，总体转化率不到四成，其中，较之较短年限的编剧，较长年限的编剧其剧本转化率略高；转化阻滞主要集中在缺少渠道上（表11），其中，年限越短的编剧这一问题越突出，制片方终止、资金不足等也是较集中的问题；转化的途径主要是签约公司、业内人士推荐及参加征稿（评奖）活动（表12）。

表11： 您的剧本在影视转化中遇到的主要阻滞是

表12： 近年来您的剧本实现影视转化的主要途径是

剧本电影转化，是近年来剧本中心调研聚焦的常规问题之一。从近三年的数据显示，剧本转化率一直偏低，播映渠道也较窄，其中的问题也较复杂。为优秀剧作敲开转化播映之门，为其脱颖而出搭建具有行业影响力与公信度的评估平台迫在眉睫。畅通从评估到推介到转化再到播映的渠道，应成为筛选优秀之作的有效之举，进而减少社会产能浪费。可以肯定的是，新时代职业编剧应增强精品意识，尽快适应电影产业化的剧本创作模式，在适应过程中，亦是对自身专业才能与职业竞争力的评判，准确定位自己的发展方向，秉持工匠精神，好作品最终是能够脱颖而出的。

3.文学资源急待深挖，改编功力尚需修炼

关于文学作品电影改编，阅读文学作品对创作的重要性、当代优秀文学资源电影转化不充分、较之原创文学作品改编的优势性等，得到了编剧较高的认同；四成以上的编剧对《芳华》这部由文学作品改编的电影印象深刻；专业网络平台与文学期刊，成为编剧获取文学资源信息的主要途径；人物形象典型、有温度的人文关怀、题材新颖、探究社会问题的深度等要素，是编剧选择改编的着眼点（表13），但文学改编的参与度与关注度偏低；叙事与人物的完整度与创新度、对原著的理解度、主题思想与精神内涵的提炼等，是编剧认为改编最大难点（表14）。

表13：选择文学作品进行电影改编您最为看重的点是

表14：您认为文学作品电影改编的最大难度在

文学作品电影改编是此次调研的重点问题之一。近年来，国产电影创作存在着缺少文化底蕴与精神格局，在艺术品位、思想深度等方面厚重不足，对当代优秀文学资源的深挖转化，势必为改变这一现象找到一个破局之法。

4. 深入生活重视度有待提升，完善配套保障机制刻不容缓

有关创作与下生活，超过七成编剧在2018年有过与创作相关的下生活，四成以上的编剧下生活渠道畅通，渠道主要来自自主意愿、制片单位、宣传（广电）部门；接近五成的编剧在创作过程中下生活的时间不够充分，遇到的突出问题主要集中在缺经费、时间紧、难以达到预期上（表15）；超过七成的编剧认为制片方对项目创作深入生活重视度不够；编剧下生活目的主要指向积累创作素材，而解决创作问题、激发创作灵感，亦是较短年限与较长年限两类编剧的目的诉求（表16）。

表15： 您下生活遇到的突出问题是

表16： 您下生活的主要目的是

推动深入生活是剧本中心服务编剧创作的重要方式之一，亦是2019年工作的突破创新所在。近三年数据显示，缺经费、时间紧、制片方重视度不够一直是突出问题。2019年有下生活计划的编剧不到五成，其中，需要得到剧本中心支持或提供帮助的占到八成以上。为更好地服务编剧深入生活，此次问卷对有深入生活计划的编剧提问，细化到是否需要帮助、大概时间、大概天数、地点及行业（部门）等事项。收集数据后，剧本中心将结合编剧意愿和项目实际，为编剧提供有针对性的实效帮助。

5.开放交流意识增强，编剧与电影节紧密度不高

关于培训与电影节情况，培训是提高创作水平的重要学习方式得到共识。编剧希望参与的培训方式较多元，其中，与国内外编剧同行交流、集中授课两种培训方式受到青睐（表17），超过六成编剧认为培训达到了自己的预期；国家宣传（广电）部门是主要的培训工作主体（表18）。总体而言，编剧对电影节的参与度不高，其中，北京国际电影节与编剧的联系较紧密（表19），参加目的主要集中在寻找合作机会、同行交流、推介剧本上（表20）。

表17： 您希望参加哪种方式的培训

表18： 您参加培训的主办方主要是

表19： 您认为与自己创作联系紧密的电影节是

表20： 您参加电影节的主要目的是

培训是培养青年编剧人才的重要方式之一，亦是调研的常规问题之一。近三年数据显示，编剧普遍认同集中授课的同时，对与国内外同行交流研讨的培训学习方式的认可与期待显著上升。从这一变化可以看出，编剧的创作开放度有所提升，有拓宽视野与提升格局的需求。另外，电影节对编剧创作的相关性尚需进一步探研。

6.身份多元，坚守自主原创，独立创作仍是主流，集体创作意识亟待增强

有关编剧的创作态度及现状，近八成编剧接受过相关剧作课程的学习，且随着入行年限的增长呈递增趋势；超过八成编剧为自由编剧，且一直坚持独立创作；九成编剧认为电影编剧应通悉电影创作各个环节，且坚持自主原创；八成编剧除了创作剧本外，还参与文学策划、导演等与电影创作相关的工作（表21）；近三成编剧2018年没有观看过网络电影，看1-5部的占到五成，超过六成编剧没有参与网络电影创作。

表21： 您在创作剧本之外还参与电影创作的哪个环节

近三年数据显示，编剧固守的传统创作观念与模式没有明显的改变。看重创作表达的自由度、坚持独立创作、坚守原创依旧是编剧共识，这与电影转化率低、播映出口窄及创作资源分散等现象是否存在逻辑关联，还有待进一步深入调研。平衡个人表达与电影的大众审美需求，是编剧必须要面临的问题与挑战。剧本创作规模化是电影工业化发展日益成熟的显在特征，细分化工种的流水线操作组装，势必对编剧的职业成熟度与专业水准提出新的要求，而以销定产则能最大限度地提高资源集中度。当然，彰显个人表达的艺术电影是电影艺术独创性的生命力所在，亦是创作者施展才华独立表达的重要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融媒体时代的到来，网络电影势必成为视频内容的重要阵地，这从2018年网络视频内容行业2016.8亿元的市场规模中，与电影票房具有可比性的内容付费收入536.5亿元这一数字一窥端倪。较之传统院线电影，网络电影对编剧创作的规模化、职业化、专业化程度要求更高，希望有志有力在这片蓝海耕耘的编剧，成为高质量作品的践行者捍卫者，为正在开发的网络电影“商业小院线”贡献优质内容。

7.制片方话语优势明显，创作自信与跟组意愿呈基本负相关，年轻编剧待遇亟待改善

问及行业对创作的影响时，近六成编剧明显感觉到2018年行业对剧本创作质量的重视，其中，从业年限居中的编剧占比超过七成，年限较短的编剧不到五成；近六成编剧接受主要来自制片方的修改意见（表22），与编剧看重的修改意见重合度较高（表23），导演、业界专家及剧本论证会的意见也较有分量，对剧本分析（评估）软件的关注度为零；超过五成编剧愿意跟组修改剧本，其中，年限长的编剧意愿度低，年限居中及较短的编剧则较高；超过六成编剧有编导合一的创作愿望（表24）；近六成编剧稿酬不是其主要的经济来源（表25），其中，年限短的编剧占比近八成；六成编剧每年例行体检；相关权益基本得到保证，其中，年限越长的编剧保障度越高。

表22：您的剧本修改意见主要来自

表23： 您最看重来自哪方的修改意见

表24：您是否有编导合一的创作愿望

表25： 剧本稿酬是否是您的主要经济来源

剧本修改的过程亦是各种观点碰撞的过程，面对来自各方的修改意见，编剧应葆有创作初心，以清晰准确的专业判断，对意见进行取舍完成修改，实现剧本质的提高。

三、思考建议

1.精化优化现实题材选题，推动积极现实主义电影创作

习近平总书记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能没有灵魂》中强调，文艺工作者要坚持与时代同步伐、以人民为中心、以精品奉献人民、用明德引领风尚；2019年全国电影工作座谈会也明确指出，优秀的现实题材作品，尤其是以积极态度关注现实的影片少之又少，推动电影创作由高原向高峰迈进，要抓好现实主义电影创作。现实题材精品，成为新时代电影创作的文化担当与时代使命。

2018年，电影创作有数量缺质量、有高原缺高峰的问题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根据近三年的调研数据判断，2019年及未来几年应是现实题材的创作大年，现实生活成为内容热点，现实主义电影亦有成为产生国际影响力的类型。同时，结合2018年剧本中心举办电影创作选题编剧研讨座谈会反映出的一些情况，现实题材精品之路可谓是机遇与挑战并存。剧本创作是迈向精品之路的第一步，亦是奠基之石，对精化优化选题进行科学专业的论证，实现选题与编剧（编剧团队）的精准配置，出品方、制片方与编剧要在主题、创作方向、下生活、创作周期等方面达成共识，形成合力。

积极现实主义最能彰显新时代精神风貌，其以良好的心态关照现实，以积极的态度回答现实课题，在呈现真实生活的同时，给人以希望、力量与启示，如影片《我不是药神》，以电影的方式给予高额药费成为生命承受之重的癌症病患以希望、光明、爱与力量。有研究表明，好莱坞在全球彰显美国文化软实力的核心在于，其输出的影视产品无不在倡导一种积极心态，通过积极传播来获取人心市场。这一点，对于我们新时代积极现实主义电影创作不无启示与借鉴。

就创作准备与创作实践而言，编剧应明晰现实主义创作态度，摸索新时代现实主义叙事方法，提炼新时代现实主义审美特质；在注重提升专业化水平的同时，应秉持工匠精神，深耕自己擅长的题材领域与电影类型；保有开放的创作姿态，在创作交流学习借鉴中，掌握艺术规律，用作品积累创作自信。

2.丰富培训维度，拓宽交流学习视野，赋予下生活新意

近三年的调研数据显示，培训有助于创作水平的提高得到了编剧的高度认同，编剧以多元身份参与剧本创作成为趋势；发展成熟的电影工业对编剧人才的要求体现在应通悉创作生产的各个环节，这点亦得到了编剧较一致的认同。同时，结合剧本中心举办2019年电影编剧座谈会所反映出的情况问题，我们认为，传统的培训方式及内容已不能满足编剧对专业水平提升的需求。针对新时代电影产业对编剧创作提出的新要求，建议在做好培训方式内容突破创新的调研工作的基础上，培训方应发挥资源平台优势，举办涉及电影产业链各个环节的多维度、多样化的拓展培训，在培养青年编剧人才方面发挥长效作用。

出精品成为新时代对文艺创作的要求，优秀作品的重要特质体现在题材、主题、人物、叙事及细节等方面的独特新颖，而这些都离不开创作者对生活敏锐的观察感悟、捕捉积累与艺术提炼，扎实持久的下生活是出精品的重要保证。近三年的调研数据显示，编剧有深扎意识，亦知晓自己短板集中在生活积累的厚度不够上，下生活的主要目的是积累创作素材，突出问题仍集中在保障机制不够完善上。要提高行业对下生活的重视度，建议创新项目导向制，围绕创作项目，在下生活采风的时间、经费、渠道、方式、成效及可调控空间上，制片方（组织方）与编剧达成共识，制定实施进度表，严格按表执行，杜绝影响下生活达成预期的随意性事件发生。另则，下生活应是编剧创作自觉的一种体现，对于编剧而言，生活无处不在。

在探寻采风新模式上，让编剧变换工种，尝试导演到制片人等跨越维度的采风体验，亦是有益的尝试。

3.深入挖掘当代优秀文学作品的电影叙事资源

此次调研数据显示，编剧对文学作品电影改编较之原创作品存在优势表现出高度认同，亦认识到对当代优秀文学作品的电影叙事资源挖掘不够充分。文学作品电影改编，是电影与文学互为文本的媒介延伸，作为电影重要的叙事资源，文学可借助电影走出一片天地，获得视觉艺术赋予的新生命；反之，电影亦能借助文学作品的深刻性与厚重感，提升文本的思想精神内涵与文化艺术价值。

对于改编者而言，要深谙两种艺术的创作规律与审美特征，在尊重原著前提下，将文学性精华提炼转化成符合电影艺术风格的表达形式；结合时代背景，探究改编成功电影的创作规律及共性，为新时代文学作品电影改编创作实践寻找经验。建议聚焦当代优秀文学作品，深入挖掘反映时代大气象、大发展、大转型的题材；发掘紧扣时代、彰显四个自信、阐释核心价值观、展示当代中国人对美好生活追求的，具有代表性、典型性的事件、人物、行业等电影叙事资源。在深植原创的同时，扎实推进当代优秀文学资源的电影改编。

结语

为了弥补问卷调研数据定量有余定性不足的缺限，此次调研活动由编剧座谈会与调查问卷两部分构成。其中，问卷设计有其他项、下生活计划等填空内容，以期为调研报告的观点提供更有力的数据支撑。2018年是现实题材创作大年，未来几年亦会是其集中爆发期，此次调研旨在为新时代现实题材的现实主义电影创作探寻破局路径。

一言蔽之，端正创作态度、修炼内功、提升专业化水平、秉持工匠精神，是编剧急需解决的自身问题。出精品不是喊口号，而是靠着一支讲品格、讲格调、讲责任，专业扎实、技能过硬的创作人才队伍。